二、征兆

 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，课室里非常地安静，只听得见用笔写字的“沙沙”声以及教室里挂着的唯一一个时钟秒针转动的声音。
  现在是考试时间，大家都很努力地做着老师分发下来的考卷纸，丝毫不浪费任何的一分一秒。
  嗒……嗒……嗒！
  “时间到了，各位同学，请放下手中的笔，把考卷纸传上来。”年老的监考老师推着从脸上滑下的眼镜向同学们说道
  “好了，可以下课了。”点算完考卷纸的老师走出了教师
  我把桌上的文具都收进书包，准备下课。
  “喂！言，考试如何啊！”站在我身后的司徒森往我的肩膀上一拍
  “当然没问题！”不客气的往我肩膀扫扫，我说
  “啊？我可是觉得很难耶！”森说得好像我也应该觉得很难
  “那是你的事，我觉得很容易。”
  “唉！不过，总算考完试了，我们去唱卡拉ok，怎样？我们很久没去了耶！”森叹了口气，然后向我提出邀请
  “不行，今天我有打工，改天吧！”我一口拒绝了
  “又是打工，明明你叔叔就有给你钱，还要去打工，又不是不够用。”
  “我才觉得你应该去打工呢！整天把零花钱乱花，也该让你尝尝赚钱的辛苦。”
  “我哪有乱花，只是拿去请朋友吃东西而已，这叫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。”
  “是是是！有难同当的那个永远是我。”
  “谁叫你，每次要跟你同享，你都不得空，不接受啦！”森一把就把责任推向我,然后把语气放软“呵呵！既然我们是有难同当的朋友，那么……借我点钱吧！我跟阿宏他们约好邀请他们唱卡拉ok的。”
  “告诉你，我今天没带钱，所以你死心吧！”为了证明，我还把口袋拉出来让他看看
  “诶！怎么这样啊！拜托拜托啦！”
  “我也无能为力，我走了！掰！”趁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我，我赶紧往回家的路上溜去
  “等啊——”森的喊声从我身后传来，然后快速地消失了
  出到校门口，我松了一口气。自上次五叔来我家已经过了两个月，说实话的，这两个月过得很平静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，然后考试周也安然地度过了！
  上次，五叔还特意把我家上下都翻遍了，检查我有没有把其余的泡面藏起来。唉！我的泡面啊！也是要用钱买的！竟然统统给我丢掉！而且，五叔还说会随时来个突击检查，如果发现我还在吃泡面就把我带回老家住。
  为了省钱，还特意去学如何煮饭，吃外面很贵啊！虽然煮的不太好吃就是了……
  今天打工打通宵，在店里偷吃泡面应该没什么问题，反正也只是偶尔，五叔也不会突然跑到店里来个突击检查之类的吧！
 ******
  晚上十二点，我在打工的便利店，准备跟接下来的人换班。
  “寓言，回家路上小心啊！”跟我换班的人好意地说
  “好！再见咯！”我边走到门口，边打开了雨伞，并向他们说再见与挥手
   便利商店的自动门打开，空气瞬间变换，便利商店的冷气顿时外泄，而店外潮湿的空气则一拥而上。
  滴滴答答——
  细小的雨滴不断地滴下，发出了声响，也在地上的积水打出一圈圈的涟漪。
  今天的天空是如墨般的深黑色的，完全没有一丝的星光。
  路上静悄悄的，只有雨滴的声音不断地传进耳朵。原本应该是这样的，却不知何时参杂了多余的脚步声与喘息声，还有微弱的声音。
  “很香的味道——有血——血——”像之前听过的老人声音再度传进我的耳朵
  不是吧！明明这两个月都没遇到，为什么又出现了啊！
  脚步声离我还有段距离，但是是从我家的方向往我这儿传来。
  看来真的很倒霉，只能绕远路了。
  我不顾雨水的喷溅，拔腿立刻就往另个方向跑去。但是跑没多久，我就被吓到了。我被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僵尸吓到了！我跟他的距离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，差点就撞上了。我憋住呼吸，他就在我眼前，用他那留着黑色液体，只有眼白凸起的眼睛看着我，嘴角还微微地弯起，似乎抓到猎物一般。
  你是会瞬间移动吗！明明刚刚都没看到这里有半个人影！
  情急之下，连喊都来不及，我把雨伞整个丢向他，再把我的脚转向另个方向，开跑。
  已经不管淋雨是不是会感冒了，我用尽全力往反方向跑开，毕竟生命比较重要嘛！还好我运动不差，只是他那瞬间移动，根本就是作弊嘛！
  一路上，就遇到了好几次，虽然我不知道是同一个，还是很多个。就这样跟着他们玩躲猫猫，跑没多久就换个方向跑，好不容易，才跑回家安全上垒，就已经累到半死了，身上还湿答答的，甚至还有泥巴。
  今天我是走错世界吗？明明以前经常走夜路也都没事情，今天就遇见僵尸！
  回到家就直接倒在玄关的我坐起，看了看时钟。两点十分。我竟然跑了两个小时才回家，这根本就是平时的十倍啊！
  回到家里就没看到僵尸了，还好他不会擅闯民宅，不然就完了。将全湿掉的衣服换下，洗了个澡，我才往舒舒服服服又温暖的床上扑去。
******
  我做了个梦，在梦里，我身处在一座森林。森林里一片漆黑，什么都看不到，这里没有一丝的光芒，头上的夜空也像深渊般的黑，只带给人绝望的感觉。
  我站在森林里的深处，就在一座湖的旁边。那湖也是深黑得看不见底，就像被墨水所沾染一般。除了黑，这里，什么都看不到。
  我漫无目的地徘徊于此，却怎么走也走不出，最终还是回到原点。我看着湖面，看着那平静、一点波纹也没有的湖面。突然，红色的光芒出现在深黑的水里，渐渐地浮上，直到我看清那是什么。
  那是一双眼睛，一双红色如宝石漂亮的眼睛。但是，我也看清了那在水里的人，有着和我一样的轮廓，一样的发色，一样的身形，只除了那双眼睛与带给人的气质不同。他看起来简直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，只是我们是不同的人，他看起来也比我妖艳，就像是虚假的存在。
  他笑了。嘴角微微地弯起，颤动的眼睫毛与鲜红的眼睛是如此的漂亮，就像幅画。
  “你……是谁？”沙哑的声音从我颤抖的嘴里传出，我向后退了一步，不知为何他让我显得如此害怕
  “我……是你——”在水里的人还是微笑着，带着那妩媚、迷人的笑，“我——是你——熙、寓、言。”
  梦境在这里结束，就像画面突然破碎一般。我清醒了。
  张开眼睛，出现在眼前的是白色的天花板，以及在转动的风扇。看着有规律转动的风扇与听着风声，我也渐渐地把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。冷静下来之后，我确定自己是在房间里。
  那是什么梦？为什么他带个我的感觉……让我很不安。
  我从床上坐起，一滴汗水轻轻地滑过脸颊，滴落，原来我早已满身是汗。
  看了一眼闹钟，早上七点十五分。明明昨晚很迟睡，今天竟然那么早就起来了。缓缓地站起，我把床稍微整理，拉开窗帘，打开窗口通风。就像以往一样拿起衣服，我往浴室梳洗冲凉。
  淅沥淅沥——
  那是什么怪梦……！？
  花洒的水不断往脸上冲来，想让头脑稍微冷静。
  在梦中看见有着跟我一模一样的长相的人带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。只是普通的梦吗？还是什么预兆？
  我最近是不是真的太累了呢？尽遇些怪事……巧合吧？
  从浴室里出来，我用放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。随手拿起一片面包，我坐到沙发上，用电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。边看着晨间新闻，我边吃这面包，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。
  没过多久，我又回到了房间，坐在书桌前，开始念书。接近十二点时，我才进到厨房，准备午餐。
  “哇！油倒太多了！”站在煤气炉前的我，手上拿着一罐食用油，正往锅里倒
  经过一场世纪大战，我的午餐终于出炉了。但是，厨房却是烂七八糟。
  唉！今天的午餐也是白饭配青菜以及烧焦的蛋。悲哀啊！
  没过多久，门铃声传来。打开门，我看见的是邻居阿姨的脸。
  “阿姨！你好！有事吗？”先来一贯的招牌笑容打个招呼
  “呃……我是想说我刚好煮多了午餐，所以想问你要不要吃？”亲切的邻居阿姨提起手上的饭盒
  “呃……那……谢谢！”收下了饭盒，我向他行了个大礼“饭盒我等下还你。”
  “不客气！呵呵！”邻居阿姨微笑着跟我说再见“要是喜欢，下次再做给你。再见！”
  “万分感激！”救星啊——
  其实我有想过，他该不会是嫌我做饭时太吵吧？不过这些都无所谓，有的吃就好。
*****
  今天也是从下午打工至午夜。这次……该不会也会遇到吧！出了便利商店的自动门。我深吸了一口气，跑！
  好像今天没有，照这样子应该可以顺利回到家吧！
  正当我这么想时，我就被一个从半空中掉下来给压着。粘稠的液体在我的背后滑下，恶臭的气息就在面前散出。
  “找、到、了——”老人沙哑声在耳边响起
  呕！用手压在嘴巴和鼻子，强行压下呕吐感，我把身后的僵尸撞飞，然后从地上爬起。
  今天也遇到吗？
  跑了不知多久，我停下来喘口气。不远处，我看到了有人的身影，正在逐渐靠近。
  僵尸吗？
  人影缓缓地靠近。我靠在墙壁，拿起了废弃的水喉管，准备他一靠近就打下去。简直就像在玩逃生游戏嘛！玩游戏没问题，但现实行吗？
  人影越来越靠近，逐渐扩大。我举起手上的水喉管，手紧紧地我住。
  “喂！你！这么晚了，在这里做什么？”从人影传出了声音，走进之后才发现是个青年，而且有点像不良的那种
  “呼！”松了一口气，看来得救了？我放下了手中的水喉管
  “你在这干嘛？”青年追问“还有，你是怎么回事，怎么搞得那么脏、那么臭啊！你是掉进了垃圾槽吗？”
  “是啊，就回家，不小心掉进了垃圾槽。啊哈哈——”先装傻再说
  “你家在哪？要我送你回家吗？”青年似乎蛮好心的，不像表面的不良
  “恩，谢谢！就在附近而已。”说着，我就往家里方向走去
  也不知道为什么，竟然没再见到僵尸，难道只要不是一个人，他们就不出现吗？那为什么以前都没出现过啊！
  转过头，正想问青年的名字，然后，我看到了——两颗尖锐的牙齿从青年的嘴里露出，眼睛也变成了鲜红色。
  “哇啊啊啊——”我吓到了
  我吓得往墙上靠，他也跟着靠过来，丝毫没有半点要隐藏的意思。他的嘴角勾起，尖尖的牙似乎还会发光。我靠在墙上不敢动。
  “好香啊——即使被染上了尸臭味，但还是盖不住这味道——”他缓缓地靠近我的脖子，伸出了舌头，轻轻地触碰我的颈项，就像是在舔一块美味的肉
  舔了几下，他停了，露出了尖锐的牙齿，要往我的脖子上咬。
  要被咬了！怎么办！怎么办！
  不知哪来的勇气，我一把推开了吸血鬼青年，趁他撞上墙壁时，赶紧往家里的方向逃。他似乎有点来不及反应，我使出全力与吸血鬼青年拉开距离。
  但没过多久，他就追上了。我看见了我所住的组屋，吸血鬼青年就在身后，他伸前的手就要抓到我了。
  把街上的垃圾桶往吸血鬼青年踢，我趁机跑进了我所住的组屋，爬上三楼，冲向我家，开门，跑进，锁门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 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，我坐在玄关的地上，看来他进不来呢！
  我倒是招惹到什么了？又是僵尸又是吸血鬼的！我的普通生活都被搞乱了！